熊廷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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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廷弼(1569年-1625年),明末傑出將領,字飛百,號芝岡,湖廣江夏(今湖北武昌)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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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编辑] 生平
萬曆二十六年(1598年)進士,由推官擢御史,巡按遼東。《明史》称其“有胆知兵,善左右射”,“性刚负气,好谩骂,不为人下,物情以故不甚附。”熊廷弼守遼東時,指出李成梁罪可至死,並提出保衛遼東的方略——“實內固外”和“以夷攻夷”,修建七百餘里的邊牆以及城池七座、墩台一百餘座,還建糧倉十七所,三年之內屯積糧谷三十萬石。於是遼東局勢有所好轉。
明神宗萬曆四十七年(1619年)三月,薩爾滸大敗,遼東攻守之勢從此易位。朝廷命熊廷弼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御史,到遼東慰問。熊廷弼上任逮捕了準備逃跑的知州李尚皓;斬殺逃將劉遇節等,以求穩定軍心。前遼東经略杨镐被熊廷弼逮解进京下狱,前遼東总兵李如柏(李成梁之子,薩爾滸大败中唯一没有被歼灭的一路总兵)被召回北京后自杀。熊廷弼当时屯兵筑城,将遼東局勢扭轉。明光宗泰昌元年(1620年)八月,时明神宗方死,明光宗即位。努爾哈赤再率兵攻打瀋陽,熊廷弼親自督陣,擊退後金,於是遼東局勢初步穩定下來。九月,明光宗死,明熹宗即位。此時杨镐的叔父楊淵怪熊廷弼不肯保奏杨镐,反把他押解进京,所以联手与熊廷弼不睦的御史冯三元、大学士顾慥、尚书姚宗文等上疏彈劾熊廷弼,说熊廷弼在邊地假名增稅,勒索小民,聲言築城禦敵,實是誤國欺君。明熹宗詔下熊廷弼於獄。左輔楊漣上疏挽救,才下旨革熊廷弼職。廷弼被罷職,由袁應泰接替指揮。結果幾個月後,天啟元年(1621年)三月,瀋陽、遼陽相繼淪陷,袁應泰畏罪自殺。
明熹宗再度起用熊廷弼,任命其为辽东经略,同时任命王化贞为辽东巡抚,熊廷弼提出了“三方布置策”以守为主的战略思想,“广宁用马步列垒河上,以形势格之,缀敌全力;天津、登、莱各置舟师,乘虚入南卫,动摇其人心,敌必内顾,而辽阳可复。”。天啟二年(1622年)正月,努爾哈赤親率五萬人馬,分三路向河西進攻。渡過遼河,攻佔西平堡。王化貞調出廣甯、閭陽的守兵去攻打後金軍隊,三萬大軍全軍覆沒。廣寧守军孫得功反叛,王化贞弃城而逃,途中路遇熊廷弼时,“化贞哭,廷弼微笑曰:六万众一举荡平,竟何如?”化贞惭,议守宁远及前屯。廷弼曰:“嘻,已晚,惟护溃民入关可耳。”廣寧失守,熊廷弼竟未率軍入城進行殊死戰,盡守土之责,只是消極退至山海關,接著王化貞也退入關內。山海關以外的整個遼東完全被努爾哈赤佔領,消息传至北京,上下大震,“京师戒严,士大夫日夜潜发其币南还,首鼠观望”。王在晋上疏:“东事一坏于清(河)、抚(顺),再坏于开(原)、铁(岭),三坏于辽(阳)、沈(阳),四坏于广宁。初坏为危局,再坏为败局,三坏为残局,至于四坏则弃全辽而无局,退缩山海,再无可迟。”
[编辑] 處死
天啟二年(1622年)二月,明政府將王化貞、熊廷弼逮捕聽候審理,後經刑部和大理寺的審判,二人處以死刑。楊漣、左光斗等人上書冤之,反被誣以受賂,東林黨人皆入大獄。熊廷弼被殺不只是因為他丟掉遼東,也是由於魏忠賢的陷害。天啟初年東林黨人和魏黨鬥爭激烈。天啟四年(1624年)六月,東林黨人左副都禦史楊漣上疏彈劾魏忠賢二十四條罪狀。魏忠賢大興黨獄,為了迫害東林黨人,就乘機誣陷東林黨人接受熊廷弼賄賂。他的黨徒冯铨又編造偽書《遼東傳》陷害熊廷弼,说:“此书为熊廷弼所作,流传市上,希图为自己开脱。”[1],閣臣黄立极建議:“夜半片纸了当之!”[2]通過殺害熊廷弼,來打擊東林黨。天启五年八月二十八日五更[3],刑前,主事张时雍见熊廷弼胸前挂一执袋,问是何物?熊廷弼答道:“此谢恩疏也。”张时雍冷笑道:“公不读《李斯传》乎?囚安得上书!”熊廷弼怒道:“此赵高语也。”张时雍一時無言。熊廷弼被冤殺,傳首九邊[4]。死前奏疏也被毁弃不报。御史梁梦环诬告熊廷弼生前侵盗军资十七万,追抄其家产,熊廷弼的長子熊兆珪[5],不堪受辱而自殺,其女熊瑚愤激过度,吐血身亡,江夏知縣王爾玉為討好閹黨,將熊家兩名婢女的衣服褪去,笞四十。人們無不為之“憤歎”[6]。天启七年(1627年)五月,熹宗又传令都察院严限追解熊廷弼所谓“赃银”十七万余两[7]。崇禎元年(1628年),魏忠賢伏誅,工部主事徐爾一等上疏為熊廷弼申冤,不果。第二年五月,大學士韓爌再上疏成功,熊廷弼得以歸葬故里,諡襄愍。有《熊襄愍公集》。
[编辑] 崇禎元年秋徐爾一上疏
“ | 廷弼以失陷封疆,至傳首陳屍,籍產追贓。而臣考當年,第覺其罪無足據,而勞有足矜也。廣甯兵十三萬,糧數百萬,盡屬化貞,廷弼止援遼兵五千人,駐右屯,距廣寧四十里耳。化貞忽同三四百萬遼民一時盡潰,廷弼五千人,不同潰足矣,尚望其屹然堅壁哉!廷弼罪安在?化貞仗西部,廷弼雲「必不足仗」;化貞信李永芳內附,廷弼雲「必不足信」。無一事不力爭,無一言不奇中。廷弼罪安在?且屢疏爭各鎮節制不行,屢疏爭原派兵馬不與。徒擁虛器,抱空名,廷弼罪安在?唐郭子儀、李光弼與九節度師同潰,自應收潰兵扼河陽橋,無再往河陽坐待思明縛去之理。今計廣寧西,止關上一門限,不趣扼關門何待?史稱慕容垂一軍三萬獨全,亦無再駐淝水與晉人決戰之理。廷弼能令五千人不散,至大淩河付與化貞,事政相類,寧得與化貞同日道乎!所謂勞有足矜者:當(薩爾滸)三路同時陷沒,開、鐵、北關相繼奔潰,廷弼經理不及一年,俄進築奉集、瀋陽,俄進屯虎皮驛,俄迎扼敵兵於橫河上,于遼陽城下鑿河列柵埋砲,屹然樹金湯。令得竟所施,何至舉榆口關外拱手授人!而今俱抹摋不論,乃其所由必死則有故矣。其才既籠蓋一時,其氣又陵厲一世,揭辯紛紛,致攖眾怒,共起殺機,是則所由必殺其軀之道耳。當廷弼被勘被逮之時,天日輒為無光,足明其冤。乞賜昭雪,為勞臣勸。 | ” |
[编辑] 崇禎二年五月韓爌上疏
“ | 廷弼遺骸至今不得歸葬,從來國法所未有。今其子疏請歸葬,臣等擬票許之。蓋國典皇仁,並行不悖,理合如此。若廷弼罪狀始末,亦有可言。皇祖朝,戊申己酉間,廷弼以禦史按遼東,早以遼患為慮,請核地界,飭營伍,聯絡南、北關,大聲疾呼,人莫為應。十年而驗若左券,其可言者一。戊午己未,楊鎬三路喪師,撫順、清河陷沒,皇祖用楊鶴言,召起廷弼代鎬。一年余,修飭守具,邊患稍寧。會皇祖賓天,廷議以廷弼無戰功,攻使去,使袁應泰代,四閱月而遼亡。使廷弼在,未必至此,其可言者二。遼陽既失,先帝思廷弼言,再起之田間,複任經略。化貞主戰,廷弼主守,群議皆是化貞。廷弼屢言玩師必敗,奸細當防,莫有聽者,徘徊躑躅,以五千人駐右屯。化貞兵十三萬駐廣寧。廣寧潰,右屯乃與俱潰,其可言者三。
假令廷弼於此時死守右屯,捐軀殉封疆,豈非節烈奇男子。不然,支撐寧、前、錦、義間,扶傷救敗,收拾殘黎,猶可圖桑榆之效。乃倉皇風鶴,偕化貞並馬入關,其意以我固嘗言之,言而不聽,罪當末減。此則私心短見,殺身以此,殺身而無辭公論,亦以此。傳首邊庭,頭足異處,亦足為臨難鮮忠者之戒矣。然使誅廷弼者,按封疆失陷之條,偕同事諸臣,一體伏法,廷弼九原目瞑。乃先以賄贓拷坐楊漣、魏大中等,作清流陷阱;既而刊書惑眾,借題曲殺。身死尚懸坐贓十七萬,辱及妻孥,長子兆珪迫極自刎。斯則廷弼死未心服,海內忠臣義士亦多憤惋竊歎者。特以「封疆」二字,噤不敢訟陳皇上之前。 臣等平心論之,自有遼事以來,誆官營私者何算,廷弼不取一金錢,不通一饋問,焦脣敝舌,爭言大計。魏忠賢盜竊威福,士大夫靡然從風。廷弼以長系待決之人,屈曲則生,抗違則死,乃終不改其強直自遂之性,致獨膺顯戮,慷慨赴市,耿耿剛腸猶未盡泯。今縱不敢深言,而傳首已逾三年,收葬原無禁例,聖明必當垂仁。臣所以娓娓及此者,以茲事雖屬封疆,而實陰系朝中邪正本末。皇上天縱英哲,或不以臣等為大謬也。 |
” |
[编辑] 評價
《明史》:“惜乎廷弼以蓋世之材,褊性取忌,功名顯於遼,亦隳於遼。假使廷弼效死邊城,義不反顧,豈不毅然節烈丈夫哉!廣寧之失,罪由化貞,乃以門戶曲殺廷弼,化貞稽誅者且數年。”
近人閻崇年則認為熊廷弼第一次巡佐遼東有功,第二次有方,第三次則有功、有過。他雖被委以重任,其三方佈陣的構思也曾經被認同,而實際上根本無法實施,即使沒有王化貞扯後腿,廣寧(今遼寧北寧市)之失也是必然的結果。當時廣寧雖然失守,但後金軍尚未到達廣寧,僅有叛將孫得功嘩變,「守御之具甚備,即賊至城下,未必可攻而入也。」以熊廷弼在軍中威信,又有一支可靠的兵馬,應是可鎮壓亂兵。再者,即使廣寧確定已不可守,如王化貞所言,守衛寧前(宁远、前屯),後金兵力有限,無力深入,整個遼東也未必淪陷。但熊廷弼只是看王化貞鬧笑話,将物资一律燒毀,引導數十萬軍民退守山海關,卻沒有進行最後的廣寧保衛戰,於是金兵不費一兵一卒佔領遼東,成为后来魏党杀熊廷弼的一大口实[8]。